前些天貼了大阪阿倍野的夜色,夜裡竟夢迴到那個夏日溽暑的騷動城市,騷動的是街道上的人們,沸騰的喧囂裡藏著一顆冷冽的心,叮叮噹噹的阪堺電車跑來湊熱鬧,在空盪盪沒有人群的月台邊上靜靜地嗚咽著喘息,等候下一刻發車的鈴聲響起。
那晚喝了幾杯不知名的燒酌,一杯用清淬絕美的玻璃杯裝著,一杯用木盒子盛著,還有一杯用厚實的寬口陶碗皿著,煙味很重的小酒館裡,一口接一口的啜飲,還有關東煮、佃煮和幾盤揚物,忘了是否還有炒飯或炒麵之類的裹腹,席位對向的那張好看的臉龐有些模糊,我幾乎忘記那人說了些什麼,結結巴巴的算不上到底是中文或日語,隔壁櫃臺上那幾位抽著煙的下了班還卸不下盔甲面具的上班族男子,或高昂或洩氣地訴說著他們的苦衷,煙味太濃,因而分不清究竟是酒精亦或是舟車勞頓讓我感覺一陣虛幻。
白天的大阪太過張揚,凡事都要撐到最大最滿,像受驚嚇的河豚一樣。雖然停留的時間實在短暫,但我真心喜歡大阪的夜晚,一種卸下面具的,渾雜著風塵、歲月、放鬆了的,坦率而直接的率真面容。像矗立在那裡快要一個世紀的通天閣吧,明明早已褪去華麗又炫目的外表,徒留著過時的笨拙線條,卻又堂而皇之地站立著,妝點簡單的霓虹燈,這就是大阪的本色啊它說,你可以不喜歡它,但它就是大阪,就是褪下偽裝的日本表情。
我何其有幸,見過他那不偽裝的一面,哪怕那自然率真的臉孔再也不屬於我。
我何其有幸,見過他那不偽裝的一面,哪怕那自然率真的臉孔再也不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