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31日 星期三

【攝影】孩子的笑顏,與模糊的記憶




記憶其實遠不可靠。

這是我高中時期所拍攝的作品之一,準確的說,「疑似」我拍攝的作品。1990年代初期的高中生,當然不可能擁有任何形式的數位相機,只能在拍攝照片後,帶回學校攝影社暗房,自己沖洗底片,顯影,急制,定影,水洗,除水斑,然後晾乾等待成品的完成。

拍攝的當下不見得能對成像有清晰的記憶,除非是特殊的經驗或構思已久的畫面。有時候同時沖洗數張照片,或是顯影過程中有許多技術上的琢磨,對於照片內容、主題的故事性,常常是相對被忽略的焦點。

我之所以擁有這張照片的數張沖洗結果,包含一幅 8X10 護貝照,應該有充分的理由證明是我所拍攝、沖洗的。話雖如此,我卻對這個畫面毫無確切印象。這張照片是兩個小孩的面容,具體的拍攝地點、背景、當時的主客觀條件.....竟然完全回想不起來。


我有一系列在台北市榮星花園拍攝的兒童遊戲照片,那時得空就會往榮星花園跑,身上總帶著一些七七乳加巧克力或金莎,用來化解小孩子(和其家長)的疑心,也用來換取小孩子瞬間的笑顏。這批照片除了少數幾張,絕大多數竟然都遺失了,想起來頗感覺到遺憾,因為在我的攝影歷程裡,除了孩童之外,我至今難以鼓起拍攝人物影像的勇氣。

即便如此,這張以小孩正臉為主要構圖的作品,仍然不符合我向來的構圖原則,我所理解的孩童世界,應該與遊玩環境融為一體才是,抽離花花世界的背景,單純凝視孩子的面容,如此所構成的畫面組成於我而言並沒有深刻意義。那麼以風格而論,這張照片也就可能不是出自於我之鏡頭了。

畫面中的男孩靦腆地笑著,背後的女孩則帶著懷疑不安的眼神,倘若當時真的是我按下的快門,那麼拍攝的瞬間我內心裡想著什麼呢?這兩位小孩所期待的又是什麼呢?這些問題如今都得不到答案了。我不禁追問,如今應該已是二十多歲青年的他們,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是否還時常綻放笑顏呢?

不論如何,他們肯定不記得在童年時期,曾被拍攝下這樣一張照片,就連拍攝者都已不復確切記憶的照片。記憶是深埋藏在地下的未來信,可以很真切,也可以很虛幻。

【攝影】嗩吶手的背影


三峽清水祖師廟是非常著名的廟宇,戰後由畫家李梅樹主持修復重建工作,在廟宇雕刻藝術上具有崇高的地位。


對我而言,祖師廟則比較接近遊戲場,因為住家就在廟後方街道上,從孩提時代就常以廟前廣場和廟內廊柱大堂為課後遊樂空間,雖在廟內不可能過於嬉鬧喧嘩,孩子們總能在其實不大的迴廊間找尋躲藏的樂趣。

孩子不會對宗教活動或廟宇建築藝術產生什麼共鳴,但祖師廟仍是小鎮上主要的信仰中心,每逢重要節慶都有四方宮廟遊街隊伍從家門口經過,隊伍時常綿延好幾公里,遠處就能聽到鑼鼓嗩吶和笛子銅鈸,鏗鏗作響。


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長串爆竹鞭炮聲,某些時候還會遇上「八家將」陣頭,當街演出號稱刀槍不入,卻還是鮮血淋漓的驚悚畫面,小孩子也不懂得怕,直看得傻眼,隨即被大人一把抱離現場,避免遭受波及。

當我開始具備操持單眼相機的能力時,其實已不再常住三峽,對宗廟活動的興致不像小時候那麼著迷,反倒是發現透過觀景窗所看見的世界,有一種在紛擾動態中凝住剎那光影的抽離感,這新奇的感受驅使我開始練習拍攝鑼鼓列隊的表演者。


這個穿著筆挺西裝、頭戴紳士帽的男子,是專注吹著嗩吶的樂手,我沒有膽量站在他面前攝其正像,只好讓他的背影佔滿畫面之大半,留下這個看不見嗩吶與臉部表情的演奏照片。

年輕初學攝影時,常在日常瑣碎間尋找拍攝的物象,許多失敗作品透露出我凝視世界的觀點太過平庸,也流於破碎雜亂。然而正如我沒有選擇在小鎮繼續居住著,對於這些孩提時代熟悉的場景與生活片段,因為缺乏了正面面對的勇氣,只能旁觀地委婉紀錄,也就難以將生活的樣貌傳神地拍攝下來

對於攝影這件事,好像也是在這張作品之後,有了更深切的領悟,以致永遠喪失了走到正前方,拍攝與直視生活的勇氣

(拍攝年代:1992)

2016年8月30日 星期二

【旅行】東京‧荒川都電‧早稻田大學‧銀杏林道

 

 2015年初秋,在東京與銀杏的初相會,在早稻田大學。

 會來到這個地方,其實是一點意外或偶然。這一天的主要行程,是搭乘東京都內僅存的路面電車--都電荒川線,於是從淺草轉JR山手線來到大塚站,在大塚站前買都電荒川線的紙本一日券(¥400),可惜打錯如意算盤,都電人工售票亭假日不營業,星期六來訪的我只好跳上電車,向司機購買磁卡。

大塚約略是荒川線的中段,於是我先搭乘往西方面的列車前往新宿區的終點站「早稻田」,再返程搭至荒川區的終點站「三之輪橋」。早稻田站附近有許多學府,其中最有名的是日本私立大學排名第一的早稻田大學,因此,當然要特地去校園走訪。

荒川都電的終點之一:早稻田站,可以看見列車在此以端點式月台停靠。

雖說早稻田是日本頂尖的私大,但說來有趣,我最早知道其名,卻是因為小時閱讀《王貞治傳》的關係。王貞治為了就讀棒球強盛的早稻田實業中學(今早稻田中學),欺騙父親「讀早稻田實中可以直升早稻田大學」,因而獲得父親的諒解。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一直深植腦海,也因此對早大懷有莫名的嚮往之情?!

初秋的東京街頭,氣溫涼爽不冷,令人感覺心曠神怡。早稻田一帶的街道也非熱鬧的商業地區,住宅、街廓小商店與幾所中學、大學,都使這裡相較於繁華市區,多了一分沈穩與寧靜。

早稻田大學北門的活動看板。


早稻田大學的北門距離都電站步行約5分鐘,南端大門則靠近地鐵東西線,因此我從北門進入校園。在入口處就發現,這天剛好是一年一度的「早稻田祭」, 人生鼎沸的氣息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所充滿學術風氣的高等學府,當然也因此充滿了熱血的青春氣息。

道路兩旁種植了綠蔭銀杏木,穿梭兩旁緊鄰著綿延的學生攤位,販賣、擺設、展演著各式各樣 的商品與演出,熱烈的叫賣聲與演出後爆裂開來的掌聲及尖叫聲,都讓校園內充滿了歡愉和鬥志。這種氣氛,我已許多年未曾感受過,頓時讓我感覺年輕不少,回到大學校慶時在側門內擺攤的社團生活,那是專屬於大學生的青春回憶。





典雅的洋式校內建築。

坪內逍遙先生紀念雕像。

校內有一座雕像,是早大創校初期的重要參與者:坪內逍遙的紀念雕像,他也是19、20世紀之交的日本重要詩人、評論家與翻譯家,1915年起投入莎士比亞全集的日文翻譯,貢獻卓著。因此,校內也有一座「坪內博士紀念演劇博物館」,表彰他對戲劇翻譯與評論的貢獻。在我到訪的早稻田祭期間,就有多場展覽與演出在這博物館內上演。

「坪內博士紀念演劇博物館」的建築外觀帶有英式都鐸風格。
紀念創校人大隈重信的「大隈記念講堂」,是早大象徵性的建築物。

「早稻田祭」的重頭戲,應該是位於「大隈記念講堂」前方廣場的主舞台,那裡布置了大型演出舞台,輪番上演不同的正式演出。我到現場時,一群足球隊員上台接受授旗和受勳,推測應該是該校足球隊在校外比賽中得到殊榮吧,接著是幾位穿著運動風衣服的樂團成員上台演唱熱血沸騰的歌曲,畫面配著足球比賽的實況剪接,看得我這個外人,都和現場將近一萬名(?)的學生共同感覺無比榮耀。

真正是無敵青春啊!


活像是萬人空巷的歌手演唱會吧.....

回到校園比較安靜的角落,高聳的建築物之間是成蔭的樹木,學生們或散步或騎腳踏車,穿梭在乾淨的道路上,早晨的陽光溫暖又炫目地灑落在每一個角落,風微微地吹,真的是非常舒服的校園空間。

對了,還有銀杏呢。東京有名的賞銀杏地點,除了代表性的明治神宮外苑,再來就是東京大學校園;早稻田大學是較鮮為人知,但仍非常值得一賞的去處。十一月初時間尚早,外苑與東大的銀杏都還鮮綠閃耀著,但我很幸運地,在早大校園內看到整排的金黃色銀杏,縱使並不完全盛開著,但黃澄澄的銀杏葉,仍彷彿閃閃發亮似的,襯托著那些無比新鮮的青春身影。

眼前的景色,就已讓我著迷不已,不自覺發出讚嘆的聲音。我不禁想著,到了盛開的十一月底,這裡會是怎樣的一片金黃色天空呢?你是否願意和我一同再回來拜訪他們呢?


 



金黃色的銀杏,與銀閃閃的青春。



2016年8月28日 星期日

【旅行】京都‧嵐山‧London Books

LONDON Books 可愛的老闆。

在京都的嵐山小街道上,遇上一家可愛的小書店,與可愛的老闆。

JR嵐山車站離景點稍微偏遠一些,要穿過嵐山街道。但因為我使用JR PASS的關係,所以還是從京都車站搭JR到此處,反正也不會很遠,只是天氣實在悶熱,稍微抵銷了在這個安靜巷弄間散步的樂趣。

回程時,天氣稍陰,我也刻意放慢腳步,在幾家有意思的小商店間閒逛,這裡的商店不像嵐山街上那麼商業氣息,少了訴求觀光客的典型商品,而發現幾家販賣小手藝品的店鋪,價格也比觀光區要平實許多,逛得十分舒服開心。


LONDON Books 明亮簡潔的外觀。
在一處轉角,我發現了簡潔白色牆面與黑色窗框的書店「London Books」,憑著直覺走進去,果然是很有書卷氣氛的小書店,大約十坪左右的小空間,新書與二手書兼著排列,也有很多外國雜誌。

雖然主要是二手書店,但並非是沈重的古書,倒像是街坊鄰里間的二手書交換中心,讓人覺得輕鬆而無壓力,可惜行李沈重,又不諳日文,所以只是簡單翻閱、瀏覽,沒有想要挑選入手。

書店內木質書櫃與地板,簡單的排列,感覺非常輕鬆。
 我在國外時總會設法逛逛當地書店,縱使閱讀外文的能力不佳,但觀看不同地區的書店如何經營與陳設,也是一番樂趣。這家London Books外觀並不起眼,也不是旅遊書會介紹的名店,但他的簡樸與親切,不知怎麼的卻非常吸引我。

櫃臺前,一位中年女子在桌上閱讀著有關居家擺設的雜誌,另有一名年輕男子在店內隨意翻看著書,店內流淌的是具有在地風情的廣播節目,一切都是如此貼近生活,好像走進某個開放庭院的人家。


《南島的星沙》(南の島の星の砂)封面。

我無意間在童書繪本區,發現了一本《南島的星沙》(南の島の星の砂)的圖畫書,作者是COCCO。翻閱當時對作者完全無所知悉,只是被畫風與故事內容所吸引,畢竟繪本的日文簡單多了,因為是二手書所以只賣600円,毫不猶豫就買了帶回家。回家之後查詢才知道,這位COCCO是出身於沖繩的創作歌手,作品還包含了繪畫、散文與電影演出,非常多才多藝。但翻閱這本《南島的星沙》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充滿海洋與熱帶島嶼的氣息,非常喜愛。

帶著這本書去結帳時,櫃臺女子以家常的口吻與我閒聊兩句,我只好面露難色的以英文說,我是臺灣人聽不懂太多日語,只是被他們店的氣氛所吸引而走進來。老闆一聽是臺灣來的,就露出燦爛的微笑,因為她去年才去過臺灣,非常喜歡臺灣,當然,不能免俗地又要「謝謝臺灣」一番.......

因為受到了過於熱情的對待,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問說,為什麼店名要叫「LONDON」倫敦呢?沒想到,老闆她只是笑說,只是因為喜歡倫敦而已啦........真是簡單又可愛的理由啊。

書店外的手寫黑板,與特價販賣的二手書。

我問她是否可以在店內拍照,她逗趣地說,因為我是臺灣人,所以破例開放,當然,這是開玩笑的,歡迎拍照。我們就用著很彼此很破的英文與日文,愉快地交談著,分享彼此的旅行經驗與閱讀感覺。

當我不好意思地想拍攝燦爛笑容的她時,卻不意地脫口而出「 Can I 写真 You ?」(我可以為你拍照嗎?)這樣英日文混雜的奇異拼湊句子,惹得她和我,還有店內那名在地客人一陣笑聲,實在是很丟臉啊!但是也因為這樣不經意的小趣事,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產生了「已經變成嵐山在地居民」的錯覺呢。

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機會,再到嵐山的這處巷弄角落,再次拜訪 London Books 這家可愛的小書店,但是我可以確知,這家書店與可愛的老闆,已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記憶。當我每回翻閱那本《南の島の星の砂》時,就會再度想起他們,與我在嵐山那個簡單又溫暖的午後時光。


2016年8月27日 星期六

【書寫】夢中的夢境


記憶中有一個熟悉又模糊的場景,曠野中奔跑著成群的小白兔,欄杆上趴伏著觀看,那是一場兔子賽跑比賽,誰也分不清輸贏,身穿各色背心的白絨長耳動物們不知所以地向著前方或斜前方恣意奔跑著,又好笑又悲傷,我只顧著流眼淚,害怕我有一天也會變成盲目沒有意識的奔跑的兔子。

忽然醒來,原來我在父親肩膀上睡著了,他正抱著我觀看野生動物園裡的兔園,兔群安靜地吃著胡蘿蔔或蔬菜葉,一動也不動,小頭隨著咀嚼的嘴巴不停地上下抖動,好像害怕自己不努力吃啊喝啊的,就會被殺來作成燉兔肉,因此顧不得一身髒泥巴,拼命吃著。在父親肩膀上我看得傻眼,尚不會安穩走路的我只是雙腳亂踢,想把兔子踢動,快跑啊兔子,再不跑就要被殺來吃了啊....

結果又把自己踢醒。原來已經都這麼大個子了我,家裡那隻飼養的兔子都僵硬死了有20年了吧,我還這麼念念不忘兔子,那個我懂事以來唯一看著從生命瞬間凝結成為屍體的動物,其實他還活在我心中,不跑也不吃,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否還在呼吸,就只是趴伏在藍綠色籠子裡,眼神凝望著沒有焦點的某個遠方。

然後我就這麼凝視著沒有焦點的某個遠方,想起了這些熟悉又模糊的場景,想起那個褥熱炎炎的午間,充滿著乾草和飼料和動物排泄物氣味的野生動物園,我趴伏在早已不再呼吸的父親肩膀上。

2016年8月26日 星期五

【旅行】大阪‧大江神社

大江神社入口處的斜坡階梯。

靠近大阪天王寺的夕陽ケ丘一帶,有著遠離鬧區的寧靜氣氛,是大阪市區中高度略高的山丘地形。 這裡有著「天王寺七坂」,是天神坂、清水坂、愛染坂...等七條歷史悠久的坡道,連結著大小不同的古蹟、寺院,清早起來在此漫步,感覺心曠神怡。

但我不是為了歷史考究或宗教目的而來到這裡。主要的焦點只有一個,而且是四天王寺的七宮鎮守神社之中,名氣最不盛的,人們比較熟知的反而是它隔壁的愛染堂。讓我從旅館走了15分鐘路程而來,是因為大江神社中一段「陰錯陽差」的故事。

大江神社歷史也十分悠久。
神社入口都有一處洗滌手、臉的水池。

神社內的樟樹、楠樹眾多且茂密,是大阪市指定保存樹林。


一般日本神社多以石獅或石犬作為鎮座,但大江神社境內深處鎮座卻是石虎(狛虎),形成了有趣的特色。而其中一隻狛虎在二戰戰火中受摧毀,一直沒有修補回去,沒想到平成十五年(2003)時,當地傳出「將狛虎湊成一對的話,阪神虎隊就會贏球」的說法,瘋狂著稱的阪神虎球迷當然不會錯過。

因此,當年八月,球迷們集資打造了一座「哞形狛虎」座鎮,結果當年阪神虎真的拿下暌違了18年的中央聯盟冠軍。(當年總冠軍最後由大榮鷹以4勝3敗拿下日本一,而阪神虎上一次拿下聯盟總冠軍,則是1985年的事,當年也發生過鼎鼎有名的「肯德基爺爺詛咒」事件。)因為這個緣故,再加上老虎造型的關連,大江神社的狛虎被視為阪神虎的守護神。神奇吧!

這裡就是故事的發源地......

因為這次事件,每年都有大批阪神虎球迷專程到此,送上許多祈禱、祝福的卡片與字條,祈求球隊(當然是阪神虎)能夠再次拿下好成績。其中也不乏為特定球員祝福的字樣。

金本知憲球迷所留下的祈願卡。
 

這些狛虎造型雖然面露兇惡,但圓潤的造型其實還滿可愛的。雖然在2003年之後,阪神虎只在2014年再次拿下中央聯盟冠軍,而且始終無緣得到日本職棒總冠軍,但我相信,對阪神虎球迷來說,在這裡送上的祝福與祈禱,一定會持續保佑著他們球隊,總會有得到總冠軍的一天。

 因為狛虎成為球隊守護神的關係,瘋狂又可愛的阪神虎迷,每年都會將各年度的加油棒,插在狛虎旁的柵欄上,一字排開非常壯觀。阪神虎加油棒大致有兩款,一是灰色底黑色線條,一是黃底黑色線條,分別是阪神虎的主場與客場球衣顏色。個人覺得非常有大阪風格。

看到這裡我就不禁感慨,顏色非常相近的台灣職棒中信兄弟(前身是兄弟象隊),什麼時候才能發展出類似的球迷文化呢?兄弟球迷也是以人數眾多、團結、瘋狂與熱情著稱,但是我們的棒球文化無法深化且普及,始終是整體社會中的局部人口。或許哪天我們也能擁有中華職棒各隊自己的「魔咒」、「守護神」甚至各式傳說,那麼不是會有趣多了嗎?

柵欄上各年度的阪神虎加油棒。

也有人將年度的阪神虎雜誌、年鑑等刊物帶來「奉納」。


等等,是不是有兄弟象加油棒混進來啊?

放在狛虎旁的老虎造型木偶。一樣是「阪神加油!」
日吉稻荷大明社。
 一旁的「日吉稻荷大明社」,雖然只是小小規模,但四座鳥居及紅色旗幟,加上四周綠蔭樹林,也頗有一番夏日滋味。

大江神社位在大阪南端的市中心一隅,頗有鬧中取靜的清幽感。走在這裡,可以忘卻酷暑的炎熱,輕鬆地散步、參拜,聆聽樹林間瘋狂的蟬鳴聲響。再加上有關阪神虎的各式傳說與球迷熱血行為, 其實頗有多樣的趣味性。當然,也可以順勢在這一帶走走,有很多值得參觀的地方,同時感受天王寺七坂的寧靜氣氛。

這裡果然是大阪,一個瘋狂、熱情又充滿歷史況味的城市。如果你是一位棒球迷,有機會到大阪,千萬別錯過這裡了!



2016年8月24日 星期三

【書寫】密林

日本,箱根,蘆之湖。

2012.8.24

【密林】

人們多麼害怕逝去
當雨從平靜中宣洩落下
村人們奔相走告
刺探著屬於密林
 與摩擦的閒語
彷彿四月的風在迴繞
 預告暴烈的將至
只是光翳透不下
致使事物與耳語都
長滿了霉斑 斑駁
在林的根底
會有屬於風和雨都無法滲透的洞穴嗎?
村人們竊竊私語
追尋著有關古老傳說中的那
尚未被揭開的
  傳說以及密碼

最後他們驚覺在雨林對岸
 植著一堵防風林
  和一株含羞草
含羞草蜷曲在閉塞的夾縫中
而閉塞之外
猶是層層疊疊的防風林 和防風林 
 和防風林
教人們遺忘在六月雨季
曾經落下的
任何隻字片語


【書寫】小日子

2012.08.24

台東,都蘭。
小日子。

夜晚1點多,我卻無法成眠,躺在床上翻轉幾回,情緒幾番波折,想說的話卻很難理清楚,於是透過聽歌與整理照片,來平緩情緒。

其實我們都渴望簡單,渴望過平凡的日子。但總是不可得,你可能苦於生活壓力,也許囿於情感枷鎖,又或許,正在為病痛所惱。我無法言說,因為我也如此地茫然著,領受生命帶給我們的苦澀與歡愉。

愛與愛,恨與悲傷,記憶與遺忘,我們在生命經驗裡承載了太多故事與情節,沒有人是沒有故事的人,或多或少,人都是通過故事與記憶累積在身體才能成長的,只是成熟懂事意味著放棄那些故事繼續紛擾你,甚至要狠下心來刪除許多記憶才能不辛苦地活著。

那個傷害你的人,或是帶給你酸楚回憶的人,離你而去的人,不被原諒而狠心關上心靈之門拒絕你的人,我們都要帶著記憶的話,豈不是天天都得哭著睡去?所以我們選擇遺忘。但發生過的事就不會忘記,只是你想不起來而已,《神隱少女》裡的錢婆婆這麼說,事實上也真是如此,所以我們就會在某些不經意的場合,例如某個電影場景對白,或海水撲鼻而來的潮味,就不說分由的把你的故事重新找回來。
 

當這一刻來臨時,我們只有面對它,重新閱讀那本來屬於你的故事,藉以回頭審視你的生命缺憾了甚麼,才會任由那些回憶一直躲在那裡等著咬你一口。或許,你也可以把它們集中起來,寫一篇小說,狠狠加以改頭換面反諷一番,那麼你就算是贏了,那些故事才會真正告別你,轉頭成為別人的記憶。
 

但也可能,日子,就只是小小的尋常的日子而已,如是,則幸福來矣。

2016年8月19日 星期五

【音樂】女巫店20年

2015.12.18

女巫竟然也20年了

1997年吧,我大二,有意無意地徘徊在一些搖滾音樂、樂團的外圍,主要還是聽著陳昇,一場一場的聽,對陳昇音符中頹廢、抒情的世界非常熟悉,也很嚮往。

有一天,某個早已遺忘的朋友來吆喝,說台大旁的「女巫」有場演出,是張雨生要和剛成立沒多久的樂團一起演出。玩搖滾的張雨生其實非常有力量,那時候他已經退伍多年,走出乖乖牌形象的青春歌喉,也出版過好多張帶有實驗精神的專輯,而他竟然要在當時帶著神秘色彩的小眾Pub女巫演唱,怎能錯過?至於新成立的樂團是什麼?記得那時候我一點也不在乎。

女巫店是我在台北記憶的異端角落。(圖片來源:報導者 The Reporter

那天晚上我記得在裡 等候了很久,表演預計八點半開始,到九點多才知道張雨生不能來了,於是搭配的樂團就開始演唱自己的歌曲,一把吉他一把貝斯一組鼓,還有一門充滿野性的好嗓 子,唱了幾首陽剛震撼的歌。
後來的我當然忘掉張雨生了,就聽著他們唱,歌裡嘶吼吶喊,時而輕柔低迴,很快收服了我年輕的耳朵。他們當時還沒發行他們的第一 張專輯,臺北的歌迷們只有少數人聽過他們的歌,還沒有多少人認識這個叫做「四分衛」的樂團。

沒有多久之後,張雨生出了車禍,離開了這世界。四分衛越來越受注目,陳昇越來越像個遊戲人間的大叔,我則離開了充滿音樂和青春記憶的臺北城。

女巫卻一直都在。臺北有女巫,真好。